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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立军:北方“漆狼”
  • 作者:admin 2017-01-11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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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来源:新晚报 2017年1月10日 第A06版

 

北方“漆狼”

20年间夏立军一直是黑龙江民间唯一的漆画人

 

  □本报记者 王坤

 

  在不久前举办的首届“哈尔滨大工匠”颁奖礼上,53岁的夏立军头发花白,接过奖杯,神色呆萌而局促。轮到他的宣传片一放,“画风”突变——别人的家人都在讲理解啊、支持啊,只有他的妻子一脸“嫌弃”:“当初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非要搞这个……谁也劝不动哇,人家根本不听!”

十位大工匠中,夏立军是唯一的非产业工人。他的身份介绍是“哈尔滨漆艺之星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技术总监”,是目前在道外中华巴洛克街区里做漆画的手艺人。那儿的人都喊他“老夏”。人们印象里,老夏一年四季都穿着那件粘满乱七八糟颜料的外套,两个辨不清底色的肥大套袖里,藏着一双斑痕累累的手。他去隔壁饭馆吃饭,很长一段时间,服务生以为他是“捡破烂”的。

 

 

  非主流

 

  漆器在中国有七千年历史了。汉马王堆出土的漆器在地下待了几千年,出土时完好无损,这就是咱们听到最多的关于漆器的介绍。”  

  夏立军对每个走进他工作室的人这样开场白。而这里满墙的漆画,属漆艺的一个分支,在中国仅50年历史。在只有30年漆画历史的黑龙江,除了高校学术研究,民间从事漆画研发的一直只有他一人。“不仅在咱这儿是冷僻艺术,这门技艺在全国也濒临灭绝。”

  老夏并不善谈。他觉得自己“不光嘴笨,脑子也不够灵”。有时候灵感来了,他不敢动弹,生怕灵感长腿儿跑了,于是在画板旁备一个小碟,常年放着馒头和咸菜。

  这种人往往爱在一件事上憋劲。就像他当年去北京学艺,不安分,总带着“批判意识”。师傅看穿他的心思,说:“估计你怎么做也达不到古人的成就,倒不如按你自己的路走着瞧。”

  夏立军觉得这句话令他解脱。他一直认为所谓古法传承与创新,还是应该在老手艺原汁原味中更多满足“百姓需要”。长久以来,漆画以福建在技法与文化积淀上独占鳌头。一提到中国漆画,人们立刻会想到花、鸟、山水与楼阁。夏立军尝试用漆画创作五花山和白桦林,他突然发现,蛋壳、贝壳,加上北方特有的桦树皮和鱼皮,在天然漆液半透明的内敛与温润中,竟产生一种出人意料的意境。

  这种意境,引燃了这个北方男人内心深处的疯狂。他彻底撇掉“南方婉约”,开始在索菲亚教堂、冰灯这种“哈尔滨符号”中一路狂奔。大漆的深邃,浓浓的北方乡愁,在夏立军的“脑洞”中灵魂契合,在全国漆画界引发哗然一片。

  圈里人叫他“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他收获了一个漆画人可以得到的全国各类美术奖项,让无数人透过这门濒临灭绝的艺术,产生了想要了解哈尔滨的冲动。

  只是他并未想过,有一天能因为漆画得到家乡的认可。在他的大工匠评语中,有这样一段话:“省市领导多次对他的白桦林和冰灯两个系列的原创漆画给予充分肯定,认为地域特色鲜明,应大力推广。”

去年黑龙江省文博会上,老夏的冰灯系列人气爆棚,展位被人们层层“围堵”。是贝壳!数十万片贝壳小碎片“搭建”而成的冰灯碉堡。贝壳特有的光泽在大漆中折射,似冰城冬夜不熄的灯火。

 

  “磨人的小妖精”

 

  人真的很难说清楚‘一见钟情’这回事。”

  夏立军指的是他20年前偶然从电视里看到漆艺,跑去北京学艺的冲动往事。他在清宫造办处第五代传承人柏德元那里第一次亲眼目睹了大漆“千年不腐”的魔力。“师傅家有个8000平方米展厅,里面的床最早都来自元代。那绝对是伟大的艺术,太牛了!”床头与立柱采用漆艺,色彩纹路浑然天成,穿梭千年仍明丽如新。夏立军逐一细看去,赞叹声越来越长。师父告诉他,很多技法早已失传了。

  眼前的一切,令这个32岁的男人莫名热泪盈眶。他学艺归来,从此走上了所有匠人“择一事,终一生”的人生轨迹。

  漆艺永葆容颜,得益于漫长而复杂的工艺。以夏立军最喜欢的一幅展现黑河森林风貌的漆画来说,仅0.8平方米大的胎板,就耗时一个月,再用三四天打底稿,然后在上面粘蛋壳、贝壳和碎银箔。老夏用镊子夹起一小片蛋壳,落在胎板的漆中,再均匀捣成1毫米宽的若干小碎片。这样一动不动粘一整天,最多推进10厘米。他回忆,那幅画光粘蛋壳花了7个多月,粗算下来,画上的蛋壳少说二三百万片。

  之后是十多天的晕染和上色,然后开始打磨。一幅画至少打磨15遍,每遍需要一两天,碰上冬季,至少半个多月。打磨的方法是徒手推,双手一分钟推几百下……

  但凡好东西,总是有“脾气”的。大漆

  在制作过程中极易造成过敏,让双手长满小水泡,刺痒难忍,导致溃烂。也就是传说中大多数漆人逃不过的“大漆咬人”。

  这只“磨人的小妖精”总创作时长近一年。但漆画真正让老夏着迷的,其实是“人做一半,天做一半”的生命体验。“做之前你只能想象一个大概,它最后变成什么样你是不知道的。”讲到这,老夏的眼睛突然亮了,“比如你做这片森林,用原料和颜色可以确定它的地貌特征和季节,但直到最后,你才能根据它最终变化的颜色和深邃感,确定这片森林是白天还是黄昏,它要表达一种什么情绪……”

这种不确定的命运感,是夏立军痛苦与幸福的日常。20年过去了,其实夏立军自己也已经说不清楚,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动力到底是什么。或许,是20年前那场念念不忘的怦然心动,以及得知它走向消亡时的不舍与心痛。

 

  不是钱的事儿

 

  近3年来,漆画的国内市场价一路看涨,以前一平方米能卖到三五千块钱,现在卖到三五万元不成问题。到了国外,价格还能往上翻。老街上关于老夏‘身家’的传闻,一下子多了起来。”

  好多年轻人上门求艺。他们觉得漆画就是粘蛋壳,门槛低,还值钱。夏立军的公司又是东北三省唯一集漆艺研发、培训、制作及销售于一体的企业,有标准的制作和加工环境,还有一支由清华博士生和硕士生组成的“高大上”团队。

  可最后坚持下来的孩子少之又少。夏立军对孩子们说:“如果你整天为粘蛋壳犯愁,就别做了。如果着急赚钱,永远别学漆画。” 20年间,他创作了200余幅作品,平均每年只创作10幅左右。“大家只看得见那些卖出去的。你为一幅画付出好几个月,你可能什么都不干,就做这个。可你根本不知道它最后有没有市场,最终有没有人真正识它。”夏立军的女儿学的是油画,如今发展得很好。父亲有时很羡慕女儿:“她灵感来的时候,两三天就能画一幅……人家才叫艺术,咱就是玩呢……”

  中华巴洛克老街上,每天清晨七时不到,老夏就来到工作室,和六七名大学生徒弟一起开始了一天的生活。身为师傅,他大多数时候不动声色。只偶尔提醒:“别总想着拿手艺赚钱。你就把心沉下来,踏踏实实,时间对得起每一个人。”

  越来越多游客来到老街,走进这间挂满漆画的工作室。只不过,依然是看的人多,懂的少,买的就更少了。

  不久前,记者意外得知,老夏的一幅作品被日本友人收购了。那幅画做了大半年,画上正是老道外南二南三的圈楼。听说当时有几个日本人对画中的景实在是痴迷难耐,跑来故地重游,才发现画中的圈楼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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